无知时诋毁祁进,懂事时理解祁进,成熟时成为祁进,没更新就是在剑网三

【原创】绣球花怪谈 02

*麻了,lof为什么没有首行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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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次,他和J的会面都不太愉快。试想一个每天普普通通过日子的人突然遭到另一个人不间断地骚扰,简直可以称之为地狱。J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他的手机号,变着法子给K发短信,每一条的内容都不相同,起初还在好好地提小说的事情,后面则干脆变成了每日生活汇报,令人实在难以招架。

“你到底想做什么?”K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只是想要老师答应我的小小请求。”对面倒是很快地回复了他。

K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他对这件事本来没有什么想法,被J这么一弄,反倒生出些不太愉快的心绪来,他干脆把J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事实上他早该这么做了。K把手机丢在床上,屏幕亮了一下,又很快地暗了下去。

他很清楚J不会就此放弃,这样的做法不仅不会击退对方,反而使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隔天他便从保安室拿到了寄给自己的信件,寄信人连邮票都懒得贴,K趁着午休的时候打开随意地看了看,是些没营养的废话,翻来覆去不过只有一个意思:他是铁了心要K读一读那部小说。

K摘了眼镜,走到窗边向外望去,他的办公室底下是一片空地,偶尔有逃课的学生会在那里打发时间,学校也没有费心打理,杂草和低矮的灌木以及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胡乱且野蛮地生长着。K随意地看了几眼,突然注意到那些植物中站了个人——J正朝他招手。

他表面上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反应,只是矜持地一点头,就从窗边退了回去。下班时他特地去找了下保安,询问学校为什么会放陌生人进来的事情,保安告诉他那个人说与K是朋友,K点点头回应谁自己与他并不熟识,下次不要再放奇怪的人来学校了。保安虽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还是答应以后不会再放J进入了。

“事实上,在目前的生活里,想要调查什么人并不难,”K说,“他是一个好演员,更不要说我这样一个拆台的人并不在他身边,他更可以将他和我的关系进行大肆地篡改。”

“我对这件事竟然毫不知情。”我表示惊奇,“你从来没有提过他来过学校。”

“因为这件事不值一提。”K说。

 

这之后,K倒是获得了少有的平静,他趁这几天处理了一些之前积攒的、还没来得及细细翻阅的书籍,又给远方的友人回复了信件。晚饭过后,他坐在自己家的阳台上抽烟,毫无缘由地想到J似乎不再来骚扰他了,他弹烟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有点弄不明白自己突如其来的惆怅,好似掉入了一个黑洞,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不过是一件小事。”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是J的一系列举措确实对他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当一个人习惯了什么东西之后那东西又突然消失,是很难不让人心里产生落差的。K一面明白这完完全全是J的把戏,一面又避无可避地跳入了拙劣的圈套中。对于J,他不好评价什么,也不好不说什么,他在没开灯的卧室里坐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情愿地开了电脑。

如果——如果他真的要与J打交道的话,他必须了解与J有关的一切。

K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我猜你什么也没查到,对吗?”

我很挫败地回答他:“我都不惊讶你为什么会猜到我查了J。”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并且很难控制自己的好奇心。”K说,“你一定会去查的,也一定会发现自己一无所获。”

“好吧,至少告诉我查不到的原因。”

“他太谨慎了,谨慎到不允许自己露出任何破绽,”K很罕见地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尤其是被我发现之后。”

 

在这之后的几天,我不死心尝试着查了查关于J的事情,仍然一无所获。或许真如K所说,J是万万不能容忍自己的信息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的,但我思考了半天,也不明白他是如何抹去了自己的所有痕迹,我并非计算机专业出身,探寻此事也毫无意义,只得作罢。

但K有意无意向我提了一些J的身份问题,他说如果我现在见到J,一定不会把此人与他口中的J联系在一起,甚至是完全相反的。

你之后还有见过他,我笃定地说。

也不算,只是某次活动时远远瞥了一眼。K把书翻得哗哗响,看身影应该是他。

“你没有去和他聊上几句?”

“我没必要给自己再次惹上这样的麻烦。”K揉揉眉心,“上次我说到哪里了?”

 

实际上,他查到的东西也不多,只是从一些获奖记录上窥见了过去的J,他似乎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得过许多奖项,在采访里也表现得谦逊有礼,只是所有的荣耀这些都止于他的中学,大学之后的J似乎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报道,K托其他朋友查,似乎有一份三流小报报道过什么“神童陨落”的话题,其中提到了J,说J并未去什么很好的大学,字行间尽是惋惜之意。

但K要的并不是这些,那些J沉寂的日子才是他感兴趣的,然而这部分他只可能从J口中得到,且难辨真假。偏偏他被勾起了兴趣的时候,J又沉住气不来找他。

他就这么等了几天,J仍是毫无动静。原本打算这个月请假从而避开对方的读书会,似乎也没有理由不去了,K心神不宁,书是读不下去的,他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地吸。

平常他是不爱烟草的,但现在这东西倒成了一种慰藉。挫败感从心里慢慢浮上来,K卸了一身力气瘫在躺椅上,莫名其妙地想起老家一户人家家里种的绣球花来。他那时候很喜欢那些花,路过的时候总要瞧上几眼,那些花长得野蛮,齐齐是红色花瓣,层层叠叠挤在一起,颇为可爱。某天他经过,看到个小男孩蹲在花旁边,手里举了个杯子,脸上神情可以称得上可怕,至少他没有在其他孩子脸上见过那样的神情,好似这世上众生都是蝼蚁。

“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停下问,小男孩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K看了看他手里的杯子,再次开口:“如果是想让它们变色,要在花未完全变红的时候施肥。”

小男孩这一次抬头看向他:“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它们变色?”

“猜的,”K干脆地说,“拿着杯子还往花根那里打量,难道不是要施肥?理论很对,可惜方法完全不对。”

小男孩停下了他的动作,语气很笃定:“你知道要怎么做。”

“我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K回答。

小男孩抿了抿嘴,一丝不耐烦从他脸上掠过,K没有催促他,站在那里等他开口。

“我讨厌红色。”

过了一会儿,一句话轻轻地从男孩子的嗓子里挤出。

 

他做了个关于过去的梦,梦里是小男孩怪异的脸。K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五六点的样子,他就那么直接在躺椅上睡了一夜,香烟掉在水泥地上早已熄灭,还好没有造成什么灾难,天边染上一点橙色,K揉揉眼睛,伸手关了窗子。很快他就尝到了这样随意睡去的恶果——他在吃早饭时觉得嗓子有那么点异样。

果然不该松懈,他在办公室里试了半天,最终妥协一般带上了扩音器,他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堵着,逼得他不得不张嘴呼吸,那个样子一定很滑稽,他自嘲地想。好在班里的学生都十分体谅他,课上异常安静,课下他甚至还收到了学生送的润喉糖。

这样一件事倒是让他轻松下来,他本人一向追求一种极端平静的生活,任何外物都不该干扰他的生活,当初他应当表现得更加平常一些,J才不会对他产生更多的兴趣。K望了一眼标着红圈的日历,决心适当地放低他的姿态,以换来对方的失望。

读书会J来了,如果只来一次,倒显得刻意。K没怎么费劲就在人群找到了对方,依旧是人群的焦点。他咳嗽了两声,立刻收到了对方投来的目光。过了一会儿,他的视线里进入一个人——J。

“您还好吗?”J关切地问,“这几天夜风很大,您得注意些。”

“我明白,”K清清嗓子,“是我一时疏忽造成的。”

他说完这句话忍不住笑起来,同样他在J的脸上也找到心照不宣的笑容。他想,还需要装模作样地演什么呢?K想要揭开一切的真相,但J似乎只想继续玩下去。两个人简单地谈了几句,J没再跟他讲小说的事情,K也没有追问,J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但此刻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们聊了聊文学,J提到芥川龙之介,K说自己最乐意读的是《火男面具》,J说看得出来,K心想这又能看得出什么,不过如果他乐意继续扮演普通人,就该答一些广为人知的作品。但……但他确实不是那样安于平庸的人,他多年和自己这样矛盾的个性斗争着,至今没有一个两全的法子。

J实际上是个擅长谈话的人,他们谈了很久,每当话题走向悬崖时,他都十分乐意去周转回来。K在他面前过分直白,甚至有些尖锐,不过J没有指出这一点,也许他是乐见这样的K的。气氛合适,当读书会快要结束时,J趁机提出了蓄谋已久的要求:

“我可以邀请您去我家坐坐吗?”J见他没有立刻回答,还补了一句,“离这里不远,我保证您今晚能顺利回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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