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时诋毁祁进,懂事时理解祁进,成熟时成为祁进,祁门红茶。

【俏虬】探病

*就这样吧,一时冲动的产物

*……可能也没有爱情成分

*雷也不要骂我555我是产雷机器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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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醒了,消息倒是没有传开,海境那边只通知了些相关人士。俏如来知道得不算早,他最近忙着处理尚同会的事情,好不容易得了一点空,他回家往床上躺了一小会儿,手机又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俏如来迷迷糊糊地接起,扭曲了的声音带着杂音响起:“欲星移醒了。”

他花了一秒钟时间来消化这句话的含义,随即头脑清醒了,他刚想开口再询问几句,通话却已经被对方挂断,俏如来摸索了半天把台灯打开,眯着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找到那则通话记录拨回去,却只剩下一串忙音。

他困得要命,只好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他想,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定少之又少,但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来通知他。他这样想着,困意又席卷而来,俏如来闭上眼睛,在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中入睡。

第二天他早起,很干脆地拨给砚寒清,对方似乎还在睡梦中,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分明,俏如来又想起昨夜的神秘电话了:“砚寒清,欲师叔醒了?”

“是啊,你是……咦?”砚寒清的话说到一半又顿住,“我们本打算今天告知你的。”

“昨天欲师叔通知我了。”这是一个极其劣拙的谎言,俏如来只能期望砚寒清不去深究,欲星移实在没有什么必要避开自己的学生来告诉俏如来自己醒了,目前的局势还算不上紧张,也不需要俏如来插手,“我今天能去探望他吗?”

他知道砚寒清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因为他话里的小纰漏而去调查俏如来的八卦,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花边新闻。果然,砚寒清在电话里叹了口气,没有追问欲星移是用什么方式通知他的:“你想来就来吧,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俏如来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屏幕亮起来,是在温皇的医院。


他过去的时候医院人还不算太多,路上耽误了一会儿,他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两手空空,实在不像是去探病的样子。便又去买了些果篮之类的东西,想来师叔也不会在意他究竟拿了些什么,俏如来想着,换了一只手拎东西,结果旁边有个人急急忙忙从他面前闪过,分量不轻的袋子就这样撞在了对方的腿上。俏如来连声道歉,但是对方并没有搭理他,反而加快速度往另一边跑了。他只来得及瞥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一抹蓝色。

他曾经是很熟悉那样的蓝色的,在他暂住在海境的那段日子,不,也许更早些,在金雷村,他就看到过那样的颜色。他叫得出颜色主人的名字,自然也不会忘记这样的色彩究竟属于谁。

梦虬孙为什么在这里?这种问题甚至都不需要思考,梦虬孙当然会在这里,哪怕他现在不再能光明正大地闯进欲星移的病房,身在海境,身在鳍鳞会,梦虬孙的消息总是会比俏如来灵通许多,更不要说欲星移本人的重要性。俏如来活动了下手腕,换了只手拎东西,不自觉地露出个笑来,很久以前他好像也对着梦虬孙这样笑过,但是梦虬孙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脸。

他们曾经还算得上是朋友,现在也能够是朋友,只是这样的朋友前面总归是要加上许多附加条件的。俏如来对此早有预感,在这条路上他已失去太多交心的朋友,或者说这条路也许并不会允许他拥有一两个单纯的朋友。他早有预感,却没有做好准备,因而当他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实在没办法轻描淡写地揭过去,那些事情仅仅是沉了下去,蛰伏着,等待一个契机,跳出来狠狠刺他一下。

他在病房门前做了一次深呼吸,整理好情绪,然后敲敲门走了进去。


俏如来进入的时候,欲星移在病床上坐着,很无聊地用遥控器不停地换台,新闻台没什么重要的消息,娱乐综艺也不吸引人,至于动画片……欲星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干脆关了电视。把目光转向刚刚走进房间的客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师叔。”欲星移朝他招招手,俏如来便走到床边坐下。

欲星移的脸色看上去仍然不太好,但眼睛亮亮的,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他递给俏如来一个橘子,俏如来摆摆手,欲星移便马上收回去了:“你随意一些,不用太拘谨。”

俏如来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攥紧了手里的袋子。

沉默,俏如来想,即便是用沉默也无法填补他们之间的尴尬处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他们说了不下一千遍,但……他们都失去了很多东西,无法拯救的人和无法挽回的事。

“俏如来,”欲星移说,他看上去一脸坦然,“不用自责,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我……”

“人生总有遗憾的。”欲星移没有让他讲下去,“若是你的师尊在这里看到你的样子,一定会刺你几句。”

“可惜师叔不是师尊。”

“唉,我真是做人失败,”欲星移靠在床上一副轻松的样子,“本想安慰你一两句,看来是不需要。”

俏如来小小地松了口气,随后他们谈论了一些事情,关于欲星移错过的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关于海境目前的状况,他们提到梦虬孙,却又很默契地转向了其他的话题。他们本不该这样回避一些事情,好似一道伤疤,就算拿衣服遮住了,那道疤也不会消失。更何况,就算俏如来不用面对这道疤,欲星移则是避无可避。但偏偏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想主动去提出这件事,欲星移又问了些详细的事情,俏如来一一答了,其实他在走神,他在想刚刚在走廊上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和梦虬孙很像的身影,也许梦虬孙早就来过,他当然会来……

欲星移轻轻咳了一声,于是他猛地回神:“抱歉……”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欲星移朝他笑笑,俏如来一时不知道这个还在住院观察的人是以什么心态来对他这个活蹦乱跳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的,“是因为失恋了吗?”

这下轮到俏如来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一边咳一边摆手:“当然不是。”

“唉,看来是我做人失败,连个玩笑都开不好。”欲星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最近一定很忙,多谢你抽空来看我。”

俏如来意识到他的师叔这是给他下了逐客令,也不再多言:“那俏如来改日再来探望。”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要把慰问品留给师叔,便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也许之后我会和他见面,那时候我会再和他谈谈。”俏如来走到门口时,欲星移突然对他说。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他也完全能够预料到这场谈话的结果。

不欢而散。


他离开医院的时候在休息区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一楼的大厅里来来往往是看病的人,俏如来在休息区里买了瓶水,挑了个角落坐下。他不太喜欢医院,从前他总是来医院探望小空,再后来每次什么事情告一段落,他几乎都要来医院探望自己身边的人。有些人最后走出了医院,有些人没有。

几个小孩子从他身边跑过,不知道是来看病还是跟着父母来探望什么人。俏如来想到从前他和银燕也是这样,跟着父亲来医院,隔着厚厚的玻璃远远瞥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小空。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成了俏如来心底的秘密,对谁说出来都显得矫情,就连他陪着梦虬孙来看还在昏迷中的欲星移的时候,这番经历在他嘴里翻滚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讲出口。

明知过去不可追,不该回头,不该留恋。但他自己却迟疑了。

就像他在梦虬孙对着欲星移哭的时候,他告诉梦虬孙“一切会好起来”。梦虬孙相信了他,他却开始怀疑自己。

俏如来看着自己手里的水发呆,他没喝多少,因此塑料瓶子里还有一大半的液体,随着旁边的人的动作发出小幅度的震荡。俏如来的余光捕捉到他熟悉的蓝色,但是他没有抬头。

“那通电话,是你打的。”他笃定地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较为镇定。他旁边的人哼了一声:“就算我不打,砚寒清也会告知你。”

“说不准,他一直很不想和我再有交集。”俏如来听到对方似乎发出了一声含糊的笑,不知道是在捧场还是在嘲讽这个不怎么样的笑话。俏如来跟着弯了弯嘴角,没有发出声音。

“你去看过师相了吗?”

梦虬孙说:“看过了,他那会儿刚巧睡下,堂堂海境师相,睡着了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或许他是清楚你不会真的动手,俏如来想,你与他仍然存在着共识。在此刻动手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同样你与他也没有什么话可谈,当所有的事情都一目了然,你我也无话可说。要说的,早已在他俩分别的那一天说得一干二净,再往后,就只能是陌路人。

他如今倒是迟钝地生出许多情绪,可惜梦虬孙不会稀罕他的悔恨,也不需要他的同情和悲悯。梦虬孙选择了新的道路,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看客徒劳地惋惜。

“我是觉得,他醒来的事情必须早一点告诉你。”梦虬孙没头没尾地说,“你必须知道一切的结局。”

俏如来没有回答,他把脑袋埋进臂弯里,好似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鸩罂粟拿着单子路过:“俏如来,你还没走吗?”

被喊到名字的人慢慢直起身子:“啊……遇到了位故人,就耽搁了点时间。”

鸩罂粟没太在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梦虬孙吗?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眼前的白发青年脸上很难得地闪过一丝无措,他想了想,含含糊糊地回答:“……我不知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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