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时诋毁祁进,懂事时理解祁进,成熟时成为祁进,没更新就是在剑网三

【原创】绣球花怪谈01

*写哪儿算哪儿吧

*不想取名字,所以全是各种字母。


初夏的时候,学校里突然开始流行起关于绣球花的怪谈。同宿舍的友人是个热衷于收集各种八卦的家伙,因此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与我分享了那些听起来似乎是极不靠谱的故事。事情的起因是有人在学校后面种着绣球花的地方看到了奇怪的人影,随后又发现那其中唯一一株白色的绣球花不翼而飞,只剩下几枚花瓣。有学生基于此事创作了怪谈发在论坛——当然,算不得是什么精彩的故事,大多有关于爱情,剩下的,就是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了。

我对这件事没有多上心,抛去那些有的没的的小道消息,这件事也不过是学校丢了一株花而已,更何况,那并不是学校栽种,绣球花是在某一个暑假之后出现的,至于栽种的人究竟是谁。我们私下里议论许久,也没有结论。倒是友人对我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明白不可。我祝她成功,又与她谈了些别的事,才回到办公室处理工作。

下午上完课,在办公室遇到了K,他是来向我讨上次我借走的书的。我把书找出来递给他,随口问了句:“您知道绣球花的事吗?”

我并没有做他回答我的打算,K虽然对学校的各类消息了如指掌,但却不爱谈论。我曾经问过他个中缘由,他答复说只是认为那些没什么可谈论的,仅此而已。然而此时他却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我知道,是说那株白色的吗?”

“您也听说了吗?”

“不仅仅是听说,”K摇摇头,“姑且能算作半个当事人。”

“那么这算是破案了?”我故作惊讶,“没想到K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冲着我露出一个苦笑:“要真是我就好了。”

“您是知道些什么隐情吗?”我几乎很少见到K这样头痛的神情,因此忍不住追问下去,“那些凭空冒出的绣球花,还有现在消失的那一株?”

K又低下头去,目光停留在地板的某一处,似乎在斟酌着怎么把话说出来比较合适。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了口气:“要是追究起来,这件事大概是因我而起。”


直至今日,我仍然不太能理解整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又是怎么结束的。K向我讲述的事情,实在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围,这并非是说这件事中掺杂了任何超自然的因素,而是它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有规划的阴谋,但它背后的目的却没有人能够讲得出来。K似乎也不愿意去探究事情的真相,他似乎将自己抽离了故事本身,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讲述了这件事。

一切要从另一个人讲起,K称呼他为J。

K在每个月的月末,都会抽时间去一趟社区举办的读书会,非是因为读书会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而是参与的人都极力邀请他参加。大概是K在当地的写作协会挂名,这样一重身份让那些人不留余力地邀请他,K便应下每个月抽出时间过去看看。

正是那一天,K跟往常一样来到活动场地,但会上的氛围似乎发生了变化。许多人围在一个人中间,在热切地说着什么。K下意识往人群瞟了一眼,恰好对上被包围在中心的年轻人的眼睛。

令人印象深刻,K回忆,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就在那一瞬间,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我追问那是什么,K摇摇头说,你永远也不知道比较好,不,也许你哪天会遇到,可是你看不出来。

那样的眼神很难让人忘掉,但K一向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所以他只是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走到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翻看之后要用的教案。

但是年轻人主动向他走来,很不客气地合上了K手里的教案:“您好。”

K抬起眼睛从眼镜与刘海之间的缝隙打量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问好,他此刻并无与什么人交谈的意愿,但对方不依不饶,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我听说您对写作很有研究?”

“我对写作文很有研究。”K回答。

对方倒是一点儿也不尴尬,仍是笑着说:“我想写作与写作文之间不无相通之处,因而想向老师指点一二,鄙人在业余时间完成了一部小说,修改再三总觉得其中仍有不足之处,不知道老师愿不愿意……”

“我恐怕帮不上忙,”K说,“我只是个中学老师,在文学创作上并无成就。”

“那可不一定,”年轻人摇摇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鹿鸣》,Kap,对吗?”

“不好意思,您在说什么?”K彻底放弃了继续工作的打算,他与年轻人平视,对方朝他露出一个足够谦卑的笑容,看上去无辜得很:“我想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老师修改文章?”

“如果你知道这个名字的话,也应该知道几年前他就没有再发表过文章了。”K低声说,“你找错人了。”

“文章没有了,人还活着不是吗?”这话听上去实在很诡异,K没有接话,只是冷淡地看着他,最终年轻人选择了妥协。

他举着双手,一副投降的模样:“好,我认输,但是我会再来。”

K看着他退进人群中,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怀里教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张名片,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J,职业骗子。


起初K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看法,只当做是这种平淡生活里的插曲,他遇上不少这样的人,但由于他本人这种不配合的态度,那些人渐渐地也就不再跟他纠缠。

“因为短暂的好奇心而拼上所有去接近一个人,这是不值当的。”K说,“当然这种精神值得鼓励,但不值得效仿。”

“那么他是否打动了你呢?”我问,“还有那个名片,职业骗子是什么意思?”

K避开了话题:“我们之后再谈吧。”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你该去上课了。”

我们的谈话就这样告一段落了,J这个人以及其人的所作所为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晃悠,我有点心不在焉地上完课,匆匆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用不同的关键词来搜索“J”、“作家”以及“鹿鸣”,但是一无所获。我想也许最终J并没有在《鹿鸣》上发表那篇文章,何况K也没有提到J的小说叫什么名字,关于J此人,仍旧是一道谜题。

我想我本身对于这样神秘的事情其实也并非不在意,在K的讲述中我的窥探欲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可惜他说话总是保留三分,多一分都不肯表现给他人。我关掉电脑,从柜子深处翻出了往期的《鹿鸣》,说实在的,我都忘记了要问K写作的事情,Kap的文章风格与K本人完全不同,很难相信这样的文章出自K的手笔。

K的文章中带着淡漠,所有的故事仅仅作为故事存在,没有作者本人的情绪,但又不是新闻。我坐在地上,把有他文章的几期就这样摊开放在地上,一遍遍地看,Kap的形象与K的形象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我熟悉却又全然陌生的人,我就这样思考着这件事,直到最后一道铃声响起。

回去的时候我特地绕了原路,去种着绣球花的地方远远看了一眼,一道人影立在那里,垂着头,像是在悼念什么。

友人在宿舍里,我门开了一半她就急切地迎上来,很焦急地问我怎么这么晚回来,我摇摇头,她非要用手碰我的额头,然后很大声地叫起来:“你怎么在发烧?”

“可能是我没开灯就看书吧,”我随口说,“一会儿我去吃药。”

吃了药便沉沉地睡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是被敲门声弄醒的,宿舍的窗帘遮光性不太好,阳光刺得人眼睛难受。我打着哈欠去开门,没想到是拎着一袋食物的K:“你怎么来了?”

“你朋友说你病了,帮你请了假,”K很直接地走进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看来确实有些严重,你都睡到这个点了。”

我这才稍微清醒了些:“多谢,可能是药的关系,我每次吃完药都很困。”

K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我,这让我感到一丝尴尬,尽管我很清楚我和K之间不可能发生任何超出友情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可以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还穿着睡衣的我。好在他很快把视线移开了,我松了口气,又听见他说:“我想也许是去看绣球花的时候着凉了,那个地方风有点大。”语气里完全没有犹豫,似乎一早就料到了我会这样做。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辩解些什么,我确实是被这件事彻底激起了好奇心,不如说是我终于窥见了K身上的一道裂缝,就因此得意忘形。而他也一定察觉到这一点,才会在这时点破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猜的,”K自顾自地拿出袋子里的食物,示意我坐到他旁边,我们分享了一盒寿司,“我觉得你会对我的事情感兴趣,自然会想去现场看看。”

“你没有去过吗?”我问。

“一次也没有,”他摇头,“我不想去,J也不希望我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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